3)第 139 章 第一百三十九章_穿爱尔兰麻衬衫的女人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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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最难的,可她似乎真的有一种魔力,能通过基于现实经验的想象和单调且流于纸面的描述,跨越文化与逻辑,对汉语实现先于学习本身的理解。

  所谓天赋,也就是这么回事了。

  我们在武吉士下了车。这边刚下过雨,空气清爽,最适合散步。她是真的很喜欢同我一起散步,可我的注意力有大半都在她的高跟鞋上。她对此的耐受程度确实远高于我,也许与跳拉丁舞的经历有关系。

  莱佛士偶尔是能看到穿十厘米高跟拔足狂奔的职场女性的,但要么做金融要么做时尚行业,和我相距甚远,我便也不觉得这种对平衡的掌握,该是人的常态。

  她扩大我的常态。

  潘德小姐轻松的心情不改,与我肩并肩,在我的不时指路下往前走。她还哼着什么小调子,似乎是在《轻松学中文》——注意,是《轻松学中文》的少儿版——里学到的。

  今天到她家,我发现前两册教科书都被她翻得变成了厚厚一本,张牙舞爪躺在最下方,与崭新的那些伙伴形成鲜明对比。我都不知道是该借着“少儿版”调侃她,还是夸奖她日理万机之余还如此刻苦用功。到后来我就看到了她的裙子,重点彻底跑偏,已忘了这茬。

  想到这儿我问:“你唱的什么儿歌?你记得名字吗?”

  “我不认为它有名字,但好像每个人都会唱,我在一些论坛看到过。”潘德小姐唱了两句,“‘一二三,三二一,一二三四五’……你会吗?”

  我摇摇头:“完全没听过。”

  潘德小姐皱着眉:“你确定?‘一二三,三二一,五四三二一’……”

  她甚至还摇头晃脑的,唱得很投入。

  问题是,这不是在演唱时付诸了感情就能让我回忆起来的啊!虽然我也知道课本上不会教《上学歌》或是《小螺号》,词语和语法毕竟难了一些——我实在不想她把这样的歌曲和我的童年联系到一起,便说:“我想它可能不是一首在汉语母语者当中很受欢迎的歌曲。但大家通常知道一首关于数字的诗,你要听吗?”

  她点点头。我于是背了邵雍的《山村咏怀》,并给她解释了大意。

  潘德小姐的表情怪怪的:“我很确定这首诗不是你说的这样的意思。什么是‘八朵、九朵和十朵花’?那是二十七朵花。”

  我摊开手:“好吧,是‘大约有八、九或是十朵花’。”

  她的表情更奇怪了。

  我改了口:“就是说有许多的花。用数字来做虚指在汉语当中非常常见。”

  “虚指?”她眯了眯眼睛。

  在即将到达目的地的时候,我解释清楚了。

  “秘密基地”的潜在食客很有限,除了在周围上班的人以外,便仅有远道而来捧场的老饕。之前我以为这里周末根本不开张,后来发现附近有个去马来的上车点,周六中午还是会营业一阵的。当然,现在这情况,坐车的人也指望不了,我原本很担心老板不开门,因此已提前来问过。

  路上安静得很,零星的几辆共享单车、略显萧条的高龄写字楼外墙,还有偶尔缺一个边边角角的人行道砖块,一切都让潘德小姐愈发好奇。她偶尔往左右张望,似乎是在寻找我魂牵梦萦的所在。

  我心里既觉得好笑,又怕她待会儿见了生气:我哪敢说我要带她在食阁吃东西?

  海南鸡饭的香味,说服力自比我强很多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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