姑娘，一幅画怎么会死呢？”
谷长宁动手将地上的风灯放到桌面，然后拿过问灵图在风灯前展开，即使烛火没有日光那般强烈，但也能清晰地看见有光从画卷背面透出，包括上面二夫人的画像，与纸张是浑然一体的。
“还记得上回我们看的那个宫装仕女吗？那时候她的身子是不透光的，因为那时问灵图还是活的，里头的阴魂也是活的，如今这幅问灵图已经变成了一幅普通的画，二夫人的画像，就只是画像。”
虞凤策立刻领会她的意思：“你是说，二夫人的魂魄并不在图里？”
“死了，没了，或者不知去向，我也不清楚，这就是我之前说过可能高到让人无法承受的代价，那时候我把阮含玉的图从坟里挖出来，拿到手的也只是一幅普通的画卷，与能预测吉凶的问灵图并不一样了。”
她说完后，茶室顿时陷入沉默。
画卷角落用糯米浆盖戳的“江倚云”三个字，叫人觉得异常嘲讽。
二夫人印下自己的名字时，怕是万万没想到这会成为自己画像的落款罢。
“那……”薛回突兀响起的声音带着颤意，“那现在这个二夫人，是谁？”
谷长宁给了他残忍的一击：“八成是之前图里那个眼珠子乱动的宫装女子。”
她用手把画卷在桌上抚平，手指纤细，看起来弱不堪风，嘴里却在说着令人惊悚的话：“就像人会口耳相传一样，鬼魂也有它们的消息来源，问灵图甫一出现，就招惹了许多阴魂的注意，上回我会留意到二夫人的女儿，也是因为看到她身边围了一群垂涎欲滴的鬼物，各个眼巴巴看着她手中的问灵图，它们必定知道可以利用此物得到自己想要的，才会如此趋之若鹜。”
虞凤策沉沉吐出几个字：“想要的？”
“原先我也不是很明白，阮含玉是直接死了，具体细则不好猜，照如今二夫人的状况来看，应该与易体还阳脱不了干系。”
易体还阳。
这简直堪比长生之术，人死了还能再复活，世上还能有比这更诱惑人心的东西吗？这仅仅是鬼魂之间流传，若是传到了活人耳中，只怕杀人换魂会屡禁不止。
谷长宁思索了会儿，又道：“这应该只是它们之间的说法，是否真的能易体还阳，还要再看看。”
天下从没有白得的好事，往往越诱人的，越危险。
问灵图的制作者是谁？谁有这么大本事能操纵阴阳？比起稀世珍宝的说法，她更愿意相信这是个陷阱。
无论是预测吉凶还是易体还阳，问灵图都像块捕兽夹前挂着的肉，只等着所求迫切之人一脚踩上去。
烛火摇曳，她盯着画卷盯久了，有些困倦地打了个哈欠。
虞凤策抬眼看她：“困了？”
谷长宁点头：“天色已晚，不如明日再……”
话没说完，被他打断：“那我来给你醒醒神儿，既然猜出了二夫人不对劲，你明天就去贴身照顾她，发现异常及时过来回禀。”
谷长宁原本有一搭没一搭的睡意这回是彻底醒了，看着他半晌都说不出话。
好黑的心肠——
她虽然能看见鬼，但是她也会怕的好不好……能附身的可个个是狠角色。
他与她对视着，嘴角翘起一丝得逞的笑意：“行了，回去睡罢。”
谷长宁愤愤起身出门。
她哪里还睡得着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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